中國日報網8月10日電 (黨超峰)《華盛頓郵報》7日刊文報道,根據美國內政部對原住民寄宿學校的首次審查,從19世紀70年代末到1969年的近100年間,美國政府經常與教會、宗教組織和傳教團體合作,在37個州開辦并支持了400多所原住民寄宿學校。 據政府官員和專家估計,在幾代人的時間里,有數萬名原住民兒童在這些學校上學,盡管沒有人知道確切的數字。據信已有數千人在學校死亡。還有許多人遭到性侵犯、身體虐待或精神創傷。
《華盛頓郵報》采訪了四名在20世紀40年代末和50年代就讀于原住民寄宿學校的幸存者,如今已七八十歲高齡。其中一些人從未公開談論過他們的經歷,這些經歷給他們留下了深深的創傷。
雷蒙娜·克萊因,76歲
1954年,7歲的她坐上大巴,當時并不完全明白自己要去的是離家100英里遠的托滕堡原住民寄宿學校。
克萊因永遠不會忘記在這所學校的遭遇:課堂上,老師反復告訴她原住民不聰明。老師經常命令她坐在教室的角落里,戴上一頂笨帽子。求學的四年中,有兩年遭到了學校女舍監兒子的性騷擾。她從來沒有把這件事情告訴過母親,直到多年后,她表示:“這是一生的傷疤?!?/p>
唐納德·內科尼,86歲
8歲時,內科尼被送往俄克拉荷馬州阿納達科河畔原住民學校,一直呆到將近20歲,期間只回過兩次家。他形容那是 "地獄般的12年"。
內科尼表示,10歲時,他遭同校一名高年級學生猥褻。內科尼說,這種事情“數年來,幾乎每天晚上,都會發生在他和至少另外三個男孩身上?!?/p>
一天晚上,在喝了一瓶偷來的伏特加酒后,內科尼和其他男孩鼓起勇氣向一位女舍監講述了受虐待的經歷。內科尼回憶說,她說她會 "調查一下"。但當天晚些時候,當地警長來抓走了他和其他受害者。他把他們帶到監獄,強迫他們在那里過夜。
內科尼說:"我們告發了他,我們卻成了囚犯?!钡诙?,內科尼和其他男孩被戴上手銬帶回了寄宿學校。內科尼表示:"那次監禁是為了給我們和其他人上一課--'閉上你的嘴'”。那名高年級學生從未受到指控。
直到大約一年前,他才向結婚56年的妻子和家人講述了他在寄宿學校的遭遇。
他認為,原住民寄宿學校的幸存者不僅應該得到道歉,還應該獲得賠償。內科尼說:"我并不認為自己是動物,但他們把我們當動物對待。沒有什么能讓我忘記或原諒他們對我們所做的一切?!?/p>
吉姆·拉貝爾,76 歲
8歲的拉貝爾進入阿拉斯加弗蘭格爾原住民寄宿學校求學,一呆就是6年,期間當他看到其他學生因為聽不懂英語而被打耳光時,他學會了保持沉默。拉貝爾說,在寄宿學校的頭幾個星期里,他和許多室友因為飲食不習慣,都生病了。拉貝爾表示:“女舍監會因為我們生病而生氣并打我們"。孩子們在課堂上頂嘴、不專心聽講、不服從命令或回答錯誤,都會受到紀律處分?!彼浀米约簾o緣無故就被扣分了。"有時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么,"他說,"我就會被懲罰。"
拉貝爾說,有一次,他被叫到教室前面的黑板前做一道數學題。他說他很害怕做錯,所以愣住了。他說,老師會對他大喊:"你在浪費我的時間。"拉貝爾表示:"他會用憤怒、鄙夷和厭惡的眼神盯著我。
拉貝兒說,他將永遠銘記自己在寄宿學校的遭遇。他親眼目睹一個 12 歲的朋友因為 "出言不遜 "而被女舍監狠狠地打了一拳,以至于昏迷不醒,不得不被送往醫院。
拉貝爾記得,"當他回來時,他的嘴和下巴都被用線封住了,""他不得不用吸管吃喝"。拉貝爾說:"這位女舍監從未受到過訓斥,我從未忘記過她的臉,""也從未忘記過她對我朋友所做的一切"。
多拉,72歲
6歲半的多拉,原本在自家附近的一所走讀學校上學,1956年的一天,兩個白人突然出現在她所在的教室里,將她帶走,用車運到了皮埃爾原住民寄宿學校。悲劇由此開始,第一天,女舍監剪掉了多拉的頭發,第二天,多拉拿到了學校的校服,編號是199。當她對另一個同學耳語時,一位老師讓她伸出雙手,用尺子打她的指關節。另一種常見的懲罰是:她被帶到一個走廊,在那里被要求跪下,伸出雙臂,手掌向上。兩只手各放了一塊磚,她就這樣呆了好幾個小時。
在課堂上,多拉喜歡畫畫,她說,這是一種“讓我轉移注意力”的方式。但有時她會被抓住,她的作品會被揉成一團扔掉。
多年來,多拉和抑郁癥作斗爭,13歲時,她去看醫生,告訴醫生她想自殘。16歲時,她開始割傷自己——這種應對痛苦的習慣一直持續到她50多歲。21歲時,一位精神科醫生給她開了安定,讓她感覺“神智不清”。她說她曾三次試圖自殺。
大約8個月前,多拉開始用繪畫來展示她在寄宿學校的經歷。在她的一幅畫中,一個年輕的原住民女孩在一個尼姑的追逐下奔跑。那個女孩就是她,穿著一件白色襯衫,上面有彼得潘式的領子,就像多拉在寄宿學校穿的一樣。她說:“藝術能讓我彌合傷痛和感受自由?!?/p>